38 切勿引火烧身
38 切勿引火烧身
回到车行,赶车拉车架的伙计把这事儿汇报给了工头。工头一听,觉得此事很蹊跷,赶紧汇报给了洋车厂厂长,厂长又汇报给了胡澄涵。
胡澄涵把几件事情联系到一起,意识到公司的炼钢工艺可能泄露,他立即找到汪鼎杰,让他安排几个护卫队员,守在洪记车行后门,将一早去洋车厂上工的陆大炳逮了个正着。
陆大炳此时倒是骨头硬了起来,死活不承认泄露了公司的机密。他很清楚,一旦承认,等待他的下场是什么。
然而后来被审得久了,要命的烟瘾上来了,陆大炳实在招架不住,这才招了供。
汪鼎杰冷笑着说道:“你个蠢货,被人发现吸大烟顶多是被开除,泄露了公司绝密可就麻烦了。”
“帮主饶命,胡掌柜饶命啊。”陆大炳涕泗横流,跪在地上把头磕得嘭嘭响。
“哎,我说,你还真的杀了他?”胡澄涵有些心软了,觉得此人罪不至死。扯了扯汪鼎杰的衣袖,走到一旁,悄声问道。
“没错,不办了他,以后就没人把洋泾帮的规矩放在眼里了,必须杀鸡给猴看。”汪鼎杰觉得这正是个立规矩的好时候,“只能算他倒霉,撞到了枪口上。”
“你们几个也这么想?”胡澄涵看了看陈晓湖、朱跃峰等人。
“胡掌柜,我们觉得师父说得对,不杀了他,以后没法服众。”
“那好吧。”胡澄涵无可奈何地说道。
夜幕降临后,汪鼎杰带着洋泾帮所有护卫队员,押着陆大炳,过了吴淞江,来到了黄浦江西畔的芦苇荡里。
“俗话说,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公司是有公司的规矩,帮里有帮里的规矩,触犯了帮里的规矩,那就得按帮里的规矩办。陆大炳触犯了帮规,吃里扒外,泄露了公司的商业秘密,按照帮规,得将他装进猪笼沉到黄浦江中喂鱼。”
汪鼎杰黑着脸,面对着黑压压站成一片的帮内弟兄,严厉地说道。
“今晚带各位弟兄过来见个证,希望大家今后长个心眼,牢牢记住洋泾帮的帮规。”
汪鼎杰指着身前被捆得像粽子、嘴里塞上了破布条、满脸惊恐、不停扭动的陆大炳厉声说道,“晓湖、跃峰、功惠、建群,把陆大炳装进猪笼。”
陈晓湖、方功惠、朱跃峰、高建群四人走上前,把陆大炳带到一处被江水冲刷出来的一处硬堤岸边,把他塞进猪笼,又往里面塞了几块大石头,这才扎紧竹笼口。
汪鼎杰走上前,伸出脚,踩在猪笼上,一用力,猪笼滚了几滚扑通一声滚入到江中,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上午,汪鼎杰带着护卫队来到了洪记车行,叫开了门。
众人一进门,迅速控制住了洪掌柜和作坊内所有伙计,将他们押到了后院的那个还未试验成功的炼钢炉前。
“洪掌柜,大东亚公司好好的生意你不做,偏偏想着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汪鼎杰一脚踩在那个炼钢炉上,命令众人道,“扒了它。”
“汪帮主饶命,小人知错了。”洪掌柜吓得浑身筛糠。
“早知如今,何必当初?”汪鼎杰对这种没骨气的家伙总是有种说不上的鄙夷。
“汪帮主大人大量,饶了小的小命,小的上有……”
“滚你娘的蛋,老子又没说要你的狗命。”汪鼎杰一脚蹬开跪行着扑上来抱大腿的洪掌柜。
“来人,扒了他的衣服,赏他20**,让他长长记性。”
陈晓湖等人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扒掉了洪掌柜上身的衣服,命他趴在一个长条凳上绑好,又往他嘴里塞上了一块破布,朱跃峰拿出一条马鞭,狠狠地抽了20**。
“你们都记住了,炼钢炉的事情到此为止,若是有人泄露出去一个字,那就不是抽**这么简单了。”
汪鼎杰站趴在长条凳上抽搐的洪掌柜面前,恶狠狠对着洪记车行的所有伙计说道。
“这五十两银子,是给你家掌柜养伤用,今后你们与大东亚公司的买卖可以照做,本本分分地赚自己该赚的钱,千万别再动什么歪心思。”
汪鼎杰抽出一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扔在了洪记车行二掌柜的身上。
“鼎杰啊,你说公司里会不会还有陆大炳这样的烟鬼?这些人都是定时炸弹啊。”
陆大炳这件情对胡澄涵的触动极大,第二晚上,他从公司里回来后,直接去了龙拳武馆,找到了汪鼎杰,忧心忡忡地说道:“点解啊,早期招来的人中,说不准有不少像陆大炳这样的隐患。那时候找个人手不容易,也没仔细审查。”
“是啊,公司将来还会招更多的人。即使进来的每一个人都经过公司弟兄的举荐的甄别,但是还有可能有漏网之鱼。”
“我看很有必要建一个严格的禁烟制度,既要在招募员工时仔细甄别,还要在平日多检查,另外还要鼓励员工互相监督,并给举发的员工一定奖赏,发现一个就处置一个,以免将来酿成大祸。”
“好,我这就去安排。”
“公司的制度我来拟,洋泾帮的规矩已经有了,你再完善完善就好。总之,帮里的规矩得严于公司的规矩。”
在胡澄涵和汪鼎杰看来,鸦片这个玩意儿对社会的危害实在太大了,目前对此还真没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
朝廷禁烟,禁的也是洋人的烟,即使是这样,洋人照样可以收买了各地官员偷偷把鸦片运进国门,改头换面后在各个烟馆堂而皇之地售卖。
将来一定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个祸害,将来洋泾帮的地盘扩到哪里,这个烟就必须禁到了哪里,至少洋泾帮的家法还好使。
随着大东亚公司的不断扩张,尤其是人力车行和码头装卸运输业务的发展,上海安清帮的业务不断受到挤压,不但在热火朝天的租界揽不到一件活,就连原本在城里的一些老主顾也转而去租界寻找活好不欺客的大东亚公司。
原因很简单,有了又快又轻便的人力红包车,谁还愿意去坐慢悠悠颠不死人也急死人的轿子。有了一次能多拉货两三倍的新式马车,谁还去雇动不动就趴窝的老旧马车,更不用说还有一个人就能抵得上一匹马拉的货的板车了,还可以少雇个赶车的人。
旧仇未报又添新恨!
安清帮老大黄月林恨得牙齿痒痒。安清帮二帮主、黄月林的把兄弟杨世昌看在眼里,找到了黄月林。
“大哥,洋泾帮欺人太甚,再这样下去,弟兄们都没有活路了。码头上就不说了,他们活儿干得好,价格还便宜很多,就连一些老主顾都架不住,把业务送给了洋泾帮。再说城里吧,洋泾帮的人力车跑得那个欢啊,兄弟们看着就来气,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都欺负到家门口来了。”
在上海人看来,大东亚公司就是洋泾帮,洋泾帮就是大东亚公司。所以,大东亚公司干的事情,自热而然就算在了洋泾帮的头上。久而久之,洋泾帮也成了大东亚公司的代名词。
“那能怎么办?他们有洋人撑腰,官府又怕招惹洋人。”黄月林酸溜溜地说道,自从两年前洋人派兵进驻了上海县,上海的地方官府便多了个老爷。但凡有人招惹了洋大人,板子便毫不留情地打在那人屁股上,丝毫不顾及以往结下的“交情”。上次租界毁路事件,就是一个血的教训。
“在城外租界里,洋泾帮有洋人罩着,可这城里好歹还是阿拉安清帮的地盘吧。我看,干脆安排一些兄弟,找几个跑到上海城里耍威风的洋泾帮兔崽子收拾一顿,让他们知道,这上海城内,到底谁说了算!”
“就凭你们这些草包,忘记上次在码头怎么让人家收拾的啦?”曹月林冷哼了一声,“万一事情搞大了,洋人再压官府插手,怎么办?”
“呃,这个嘛,大哥英明,世昌考虑不周。”杨世昌想了想上次的教训,也是心有余悸。听说那个武艺高强的洋泾帮帮主最近一年收了不少徒弟,这个徒弟各个武功了得,寻常人5、6个根本近身不了。
“要不暗地里给他们上点眼药?”
“嗯,这样也好,这事你安排人去办,不过,千万记住了,切勿引火烧身。”
“大哥尽管放心,世昌这就去办,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一人担着。”
